格瑞爾·雷米和瓦萊麗·雷米是美國加州大學圣地亞哥分校的一對研究經濟學的夫婦,他們分析了十幾個研究美國人如何使用時間的調查報告,這些調查是在1965至2007年的不同時間段進行的。他們發現,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,無論收入水平高低,父母陪伴孩子的時間都“顯著”增加,受過大學教育的父母尤其如此。
受到高等教育的父母理應在工作上花更多時間,怎么用于孩子身上的時間比其他人更多呢?雷米夫婦認為,這些父母將自己的私人時間減少,分出更多時間陪伴孩子成長,因為他們認為孩子的身體和精神成長很重要。
統計數據顯示,在美國,1995年之前,母親用于孩子身上的時間為平均每周12小時。到2007年,對受過大學教育的婦女來說,這個數字上升到每周21.2小時;對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婦女來說,這個數字為平均每周15.9小時。
貝齊·斯蒂文森和賈斯廷·沃爾夫斯是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的兩位經濟學家,他們的研究發現,盡管母親仍然承擔了絕大多數照料孩子的工作,父親用于陪伴孩子的時間也在快速上升:受過大學教育的父親為平均每周9.6小時,而在1995年之前,這個數字是4.5小時;其他父親所用的時間從3.7小時到6.8小時不等。
從事家庭研究的專家表示,這些新發現或許能夠消除上班父母的負罪感。愛倫·加林斯基博士是紐約家庭與工作研究所所長,她說:“父母總是感到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和孩子們在一起,職責讓人們如此努力地工作,他們也因此擔心這樣會縮短和孩子們相處的時間。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對父母,他們相信自己用了足夠的時間和孩子們在一起。”
盡管以前的研究也顯示,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,父母陪伴孩子的時間開始增加,但雷米夫婦研究的重要性在于,他們將以前許多有關時間使用的調查結果聯系起來,并且根據孩子的年齡和父母的受教育水平對數據進行了重新分析。
這只是美國家庭的變化之一。其他因素還包括:雙方會等待更長的時間結婚、生子,每一代的離婚率正在下降。皮尤研究中心的調查指出,另外值得注意的一點是,孩子不再被廣泛認為是幸福婚姻的基本要素。1990 年,65%的美國人表示孩子“非常重要”,但是到了2007年,同意這一觀點的美國成年人的比例下降到41%。
斯蒂文森認為,事實上,陪伴孩子時間的增加更多涉及到現代婚姻方式,而不是現代照顧孩子的方式。她強調,在受過大學教育的父母中,所增加的2至2.5小時的時間發生在父母同時和孩子在一起時。“每個人都在車上,媽媽和爸爸都在鼓勵孩子。”
這種上升方式體現在斯蒂文森所謂的“享樂型婚姻”里,在這種婚姻方式里,夫婦共同分享家務和工作責任,因此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。相反,前幾代夫妻典型的“專業化”分工方式實際上讓他們處于分離狀態:丈夫在外面工作以供養家庭,妻子在家里撫養兒女。
“我們看到這種快樂型婚姻數量的上升,人們選擇喜歡共同做事的人共同生活。”斯蒂文森說, “因此,看到他們共同做事,包括照料孩子,我們并不吃驚。”
一天永遠是24小時,這些多余的時間又是從哪里來的呢?2007年,一篇關于休閑研究的論文發表在《美國經濟學季刊》上,文章指出,從1965年到2003年,成年男女的休閑時間從每周4小時增加到每周8小時。主要原因是,女性用于做飯和清潔的時間減少了,與此同時,男性在辦公室的時間也減少了。
《紐約時報》的文章指出,另外一個問題是,雷米夫婦的研究并沒有將父母親在孩子旁邊的時間計算在內,如晚餐時間、孩子自己玩游戲時對他的關照。他們的研究關注的是父母直接介入照顧孩子的活動。
芝加哥大學布斯商學院的經濟學家埃瑞克·赫斯特是《美國經濟學季刊》發表的這篇休閑論文的共同作者,他說:“帶孩子上學、幫助他們做家庭作業、為他們洗澡、在后院陪他們玩,過去15到20年中,這些活動都增加了。”
加林斯基指出,盡管雙職工父母因沒有過多時間在家照顧孩子而深感負罪,但是孩子們對此卻有不同的反應。在2000年發表于《哈伯斯》雜志的一篇里程碑式研究中,她詢問了1000多名兒童對父母的一個愿望。在這篇名為《問問孩子》的論文中,她寫道,盡管父母期望孩子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更多的家庭時間,但孩子們的想法卻不同于此:“孩子們希望父母不要太累、不要壓力太大。”(王丹紅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