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一一點,我不太滿意的,那就是這幾位醫生都不愿意給孩子開藥吃。
孩子生病了,發燒了,無精打采沒胃口。去診所看病,無論遇上那個大夫,都是先由助手給孩子量個體溫,做個記錄。大夫來后,看看耳鼻,看看四肢,檢查一下腹部軟硬,化驗一下小便。然后就說沒事,回家多喝水,用毛巾降溫,明天就好了,到了39℃,再用藥。孩子身體自己是有抗體的,不需要藥物幫助。我這個媽媽著急地說:“要不要用藥啊?消炎什么的。”“不要。”大夫很堅決地說,“不需要用藥。”
孩子受傷了,我以為會消消毒,崩個紗布什么的,但是大夫說沒關系,在風里吹吹就好了,皮膚長得快。兩天后,傷口真的愈合了。
孩子拉肚子,嘔吐,肚子還疼。好幾天不吃飯,小臉都餓瘦了。跑去找大夫。還是摸摸肚子,聽聽心肺,看看耳鼻,說回去喝點鹽水,喝點茴香茶,讓身體自己復原。肚子里的東西需要清理,等它們都被清理出去的時候,肚子和腸胃會商量一下:好了,可以吃東西了。于是,孩子就會健康了。
看著孩子難受的樣子,我心疼啊。家里沒有治腹瀉的藥,身邊也沒有中國藥店,沒有處方也不能自己隨便去買藥,只能守著孩子心疼。我痛下決心,下次回中國,一定買上好幾包痢特靈、小兒消食和小兒感冒的藥。大夫不給吃藥,我自己給他吃。
這一次,兒子感冒了,四肢疼痛,發熱,嘔吐,腹瀉。趕緊帶到三位大夫那里去看病。
穆勒大夫在兒子伸舌頭的一瞬間,就確定他又被傳染了猩紅熱,三個月來第二次被傳染。大夫說,這是另一種不同的種類,猩紅熱可以有七種之多,而且可以重復若干次感染。他馬上讓助手去做化驗,果然化驗結果呈陽性。不過這次,大夫絕對是馬上給藥的,抗生素,吃十天。那么腹瀉和感冒呢?穆勒大夫說,沒關系,慢慢就好了。除了抗生素沒給別的藥,他看看我列出的家里的藥物名單,確定了我們還有止發燒的藥,就不肯再給藥了。
到了周六的時候,晚上十點多了,孩子腹瀉繼續,肚子還疼,我急了,抱起孩子開車到海德堡兒童醫院去看急診。
一位中年女大夫先讓用肛門體溫計給孩子量體溫,體溫不高37.9℃。她說正常體溫,接著又是一通常規檢查。檢查完,她幾乎是把三位社區醫生的話重復了一遍:回家去,多喝水,喝茶,可以吃點香蕉;孩子不發燒,電解質也沒有紊亂,雖然有缺水現象,但并不嚴重。肚子疼是正常,那是腸胃痙攣,腹瀉停止就會好轉。
我不甘心地問:“可不可以給孩子一些止疼藥?”
她想了想,開了一個處方,并囑咐我,盡量不要用藥,身體是可以自愈的。
“腹瀉不會發展成痢疾吧?”我問道。
她看看我,覺得挺詫異,說:“不會的,腹瀉很正常,腸胃接觸到了它不喜歡的東西,所以要設法排出來。痢疾?痢疾是一種感染疾病,沒那么輕易得的。”
既然不是痢疾,我只能抱兒子回家。
第二天,兒子腹瀉停止了,腹痛也好轉。他說:“媽媽我餓了。”
我說:“好好,趕緊去做好吃的給你。”兒子終于有了笑容。我的心也笑了。(夏涵)